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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76|已完结】你虔诚的灵魂 -6.2

R76,命中注定,Happy Ending

——Your Pilgrim Soul, 命名取自叶芝诗歌《当你老了》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上) 

第六章(下)  第七章  第八章及尾声

设定:

正剧,时间点就是OW游戏年2076年。

7年前守望先锋总部的爆炸,让莱耶斯和莫里森当场毙命。

地狱归来的死神发现他的记忆在渐渐地消逝,就如同他的生命一般。

或许有一天,他会连他曾经的恋人杰克·莫里森也一起忘记。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在追查真相的路上,莱耶斯的身上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至此第六章结束,全员出场



刚刚吃过晚饭,麦克雷就在猎空的催促下离开了桌子,去值他夜班的岗哨。

晚饭的土豆炖排骨勾起了他所有的食欲,他一反常态,吃得特别撑。他打着响亮的饱嗝,一边跟岛田兄弟抱歉说不能去洗盘子了,一边感谢为大家煮了这顿美餐的小美,也就是科学家周美玲——虽然她的实际年龄也已经跟他父母辈一个级别了,但她毕竟在南极的冷冻舱里度过了30年的时光,看着她那张愉快而年轻的脸,麦克雷只想叫那个更可爱的昵称。

他不是最早来到直布罗陀监测站的。事实上,当他最初在老频道里收到温斯顿的消息时,他差点就把移动终端掉进了马桶里。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删除了那条信息。

麦克雷本来没打算做出任何回应。作为一名前守望先锋成员,还是暗影守望的一员,他深知如今的世界已经不再有一名守望先锋特工的容身之地。于是当守望先锋解散的时候,他没花多少时间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在有人逮捕他之前收拾行李离开。

他从来都不是当英雄的料,也没打算当。他最擅长的就是在任何情况下活下来,而这本来也是他一直打算做下去的事情。

牛仔沿着监测站的大道悠然前行,一直走到大门的边缘。他敏捷地纵身一跃,占据了一个居高临下的位置,随后倚在墙边一动不动,宛如一根树枝。

麦克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他在超过20个国家都有通缉记录,对他来说,想要从美国本土千里迢迢地前往直布罗陀简直就像天方夜谭。可当他最后做出决定,他又一言不发地收拾好东西,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搭乘各种交通工具来到这里。

走进直布罗陀监测站的一刻,他看到了墙上喷涂着的巨大的守望先锋的标志。

他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大家默契地欢迎他,又都默契地从不提起7年前的那场爆炸和PETRS法令。他见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比如温斯顿、猎空和源氏。源氏甚至还带着他的智械师傅禅雅塔,还有他那继承了黑暗的家业随后又放弃了一切的哥哥。

新来的人当然也不止这两个。来自韩国的前电竞选手宋哈娜和古巴的著名音乐人卢西奥在几天之内就跟所有人打的火热,他们时不时地讨论跟科技、音乐和游戏有关的话题,让麦克雷觉得他或许已经老了。

再后来,托比昂就开着一辆装满了工具和零件的旅行车抵达了监测站。他说他是瞒着所有人来的,让大家千万不要透露他的消息,否则可能会有至少三个国家的军队追到这里来。不久之后,安吉拉·齐格勒医生也来了,她同时还带来了喜欢冰雪、厨艺也绝赞的小美。

半个月前,当源氏的哥哥半藏负责守夜的时候,他差点跟一名身穿猛禽战甲的职业军人兵刃相见。他们简单切磋了片刻,就被闻声赶来的医生制止了。安吉拉向所有人介绍了她——法芮尔·安玛莉,喜欢别人叫她法拉,埃及军队著名的“法老之鹰”,莫里森的副官安娜的女儿。她看上去真是个美人儿,但听到安娜的名字,麦克雷就没敢再用他惯用的泡妞手段接近过她。

陷入回忆总是让麦克雷觉得有些不自在。要知道,保证“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活下来”的秘诀之一,就是记性不能太好。

对从前的他来说,这件事一直都不难办到的。

麦克雷眺望了一眼远处的山路,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于是他从腰间挂着的小包里轻车熟路地找到一根雪茄,将它点燃,然后把一口烟深深地吸进肺里。

尼古丁让他觉得精神为之一振,但这种感觉也总是转瞬即逝。事实上,随着他年过30,雪茄对他身体的损害已经渐渐超过了对他精神的刺激。他的喉咙里总是有股烟味儿,有时候还会在清晨从梦中咳醒。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会想起很多年前彻底改变了他人生的那个人。

那人摧毁了他安身立命的帮派,却又向他伸出新的橄榄枝;明明对他严厉得几乎不近人情,却又总是在战场最凶险的地方站在他身前。

他回忆着那人的音容笑貌,不意外地发现大多数的过往也已经像雪茄的烟灰一样,慢慢地飘散了。可总有些东西会刻进他骨子里,就像他断掉的手臂总在阴雨的天气里隐隐作痛,那痛楚注定要陪伴他一生。

他想起莱耶斯曾踩熄他的香烟,为他在任务中抽烟暴露目标狠揍了他一顿。

然而,在他结束训练,完成暗影守望的第一个任务,九死一生地回到基地的时候,他却收到了对方送的一整盒雪茄。

[我知道你总在抽烟的时候忘掉那些不想要的回忆。既然如此,就抽雪茄吧。它烧得慢,一根烟的功夫你什么都能忘掉,然后就抖抖烟灰继续人生吧。]

那是暗影守望的加布里尔·莱耶斯,他曾视之如师如父。他还记得当对方死亡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只是淡然地点了一支雪茄,一个人坐在黑暗中,一点一点把它抽完,直到看着最后的火星消失在黑夜里。

我的长官,我的老师啊。他默默地想。

这次,我失败了。

我抽了整整7年的雪茄,也没能把守望先锋忘掉。所以现在我回来了。回到这个新的起点,认识了新的伙伴,将要开始新的人生。

如果可以,我真想当面问问你……

如今我的样子,可会让你感到骄傲吗?

 

 

麦克雷一边抽着烟一边陷入了少有的沉思,以至于那辆车都快开到监测站的大门口,他才发现它的存在。

他的心猛然一跳,多年战斗训练出来的反应力让他第一时间把雪茄扔到了海里。火星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牛仔已经无声无息地到了车前。

轰隆隆的引擎声停止了。那辆旧皮卡停在了大门前,似乎没有继续往里开的意思。

麦克雷躲在一处墙角后面,屏住呼吸小心观察着。车子是本地常见的型号,十有八九只是个迷路的居民,想要抄近路,却弄错了方向。

他等着驾驶员先从车上下来。无论情况如何,他都已经占了先机。

没过多久,驾驶一侧的门果不其然地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疲惫的男人,落魄地穿着一件旧T恤和不太合体的衬衫。他的头发都白了,走起路来脚步虚浮,像极了本地的农民。

麦克雷正准备出去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突然看到了那男人脸上贯穿的疤痕。

他藏了回去,右手紧握着左轮手枪,左手摸向了闪光弹的位置。

“杰西,是你吗?”那人忽然开口说话了。“刚才我就看到了雪茄的亮光。我不得不说,你真得改改守夜时抽烟的坏习惯了。”

麦克雷放下了左手。他的心脏咚咚地震着胸膛,他感到难以置信:

早就被官方宣布已死的前守望先锋指挥官杰克·莫里森,正穿着一身朴实的便装,站在他面前。

“老天啊。”他走出藏身的角落,脚步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站在莫里森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所以,您其实是辞职回老家种玉米去了吗,长官?”

黑暗之中,他看不太清莫里森的表情。可他没有犹豫,本能的喜悦和兴奋让他逾越他们之间原有的级别和年龄的隔阂,紧紧地抱住了莫里森。他感到莫里森也在颤抖,大概跟他一样,都是因为见到了失散多年的故人。

可是没过多久,他就感到有什么不对劲。

最开始,莫里森也抬起手臂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可是那力度却突然加重,手指无法控制地扣进了他的肩膀,弄得他生疼。莫里森颤得太厉害了,就像火焰中燃烧的一片纸屑。他从没见过他的长官是这幅样子——那可是杰克·莫里森,永远优雅、自信而完美。在他心里,就连莫里森死的时候,他的嘴角也一定带着坚定的笑意,潇洒得像个英雄。

“杰西,帮帮我。”

莫里森的声音里压抑着无法被人忽视的痛楚。麦克雷下意识地松开了他,隔开一段距离,再次仔细地端详那张脸:

除了那熟悉的面容他绝不会认错,这个人身上已经几乎没有任何跟曾经的杰克·莫里森相似的地方了。

他看起来很茫然,眼神空洞的像是失去了灵魂。他一直都在颤抖着,嘴唇苍白而干裂,被咬得青一片紫一片。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儿,有血丝顺着新绽开的伤口流出来,他也浑然不觉。

“我……我把莱耶斯弄丢了。我需要你帮我,找找他。”

麦克雷没有放过那个熟悉的名字。他蓦然愣住,紧接着意识到了莫里森在说什么。

“长官?你是说,不仅你没死,莱耶斯也还活着?”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刷过麦克雷的脑海,一瞬间,他恨自己为什么要放纵地度过了7年颓废而毫无意义的时光。

他的胃里向上翻腾着对尼古丁的欲求,此时此刻,他太想再来一根烟了。什么牌子都好,让他点燃,从头到尾抽个痛快,用缭绕的烟雾烤焦自己的大脑,在心底来一场无人知晓的狂欢。

他不明白莫里森看起来为什么这么悲伤,因为在他说出那个名字之后,莫里森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失去了。他几乎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腿轻轻一弯,就席地坐了下来。

“杰西,莱耶斯没有死在那场爆炸中。他被救活了,只是不停地失忆。我在多拉多遇到了他,在那之后我们决定一起回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所有人……”

他连头都抬不起来,说话的声音也轻得像风。

“可是,我却把他弄丢了。我把他弄丢了,杰西。我应该一步不离地看着他,我明明早知道他的状况,却放任他自己待着……莱耶斯他掉下了悬崖。我需要你帮我,找到他的尸体。”

 

 

当麦克雷木然地领着同样僵硬的莫里森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每个人的反应都跟他差不多:

先是震惊,然后是欢喜,等到他们听了需要做的事之后,又都是一脸惊愕和悲伤。

几乎所有人都出来帮忙了。他们只留下了几个必须的人留守,其他人都坐上了托比昂的旅行车。他早就把上面的工具都搬了下来,如今那辆车正好派上用场。

莫里森开了一整个白天才找到直布罗陀监测站,他们也差不多花了同样的时间才回到原先的地点。看到断裂的护栏之后,源氏一言不发地就从那跃了出去,一路向下踩着岩壁发出咚咚的声音。壮硕的半藏意外地很会攀岩,他不像他弟弟那么招摇,却也很快地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新来的女孩哈娜“D·VA”开来了她的战斗机甲。当她摇摇晃晃地沿着岩壁飞下去的时候,法老之鹰也飞到了她身边。她们在崖底与岛田兄弟汇合,却都没有看到莱耶斯的尸体。

“或许他掉下去之后并没有死。”猎空轻轻拍了拍莫里森的肩膀,把她刚刚在中转站里找到的76号防火夹克递给莫里森。“夜风还有点凉,把衣服穿上吧。如果找到了他,你反而病倒了,岂不是让他担心?”

莫里森知道她指的是死神那种独特的雾化能力。确实,假如他在摔下去的瞬间改变了形态,或许是有存活的可能。甚至在多拉多的时候,他明明开枪打中了莱耶斯的要害,最后他也重新活了过来。

他的心底升起一线希望。也许,莱耶斯就在崖底的某个地方安静地待着,正等待莫里森带着人找到他,而不是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像一阵烟雾一样,随风飘逝了。

不知不觉之间,又是一个新的黎明。

法拉中间回来过一次,给猛禽机甲补充新的燃料。她迟疑地看了会儿莫里森,最后还是低声说:

“源氏好像找到一些碎布,但不确定是不是莱耶斯叔叔的。他们兄弟还在下面找,D·VA也没有放弃搜寻。一有消息,我会马上回来告诉你的。”

莫里森没有做声,只是机械地点点头。他看到法拉眼里噙着泪水,因为肤色的缘故,那孩子一直都以为莱耶斯是她的亲生父亲。

他听到身后传来的沉重的脚步声,又渐渐远去。麦克雷和温斯顿做了他之前做过的所有的事情。他们发现了草丛里的脚印,搜寻了附近所有能找到的掩体和山洞,连那个小仓库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距离莱耶斯失踪已经过去了近24个小时,但他们却一无所获。

周围呼喊莱耶斯名字的声音此起彼伏,麦克雷甚至把当年的各种外号和诨名都叫上了。温斯顿跟留守监测站的安吉拉联络了三次,没有任何新的消息。

那种沉重却又空洞的感觉再次回到了莫里森的胸口里。他不能确信莱耶斯已经死去,却也不敢相信他还活着。他茫然地坐在断裂的护栏边上,看着天色一眨眼地就变了,快得就像正午的太阳在一秒之内落山,就像几十年的时光已经在他静坐的时候流逝,只有他被孤零零地留下,如一片时光里的微尘。

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沉重得像是要撕裂鼓膜。意识仿佛正在离他远去,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阖眼了,大概从离开多拉多就没有再睡过。但这没什么,与莱耶斯重逢之前,他常常一个星期都不怎么睡觉。他能挺得住。

莫里森回忆着在多拉多发生的一切。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在熬过那漫长得充满痛苦和绝望的7年时光后,这世界留给他和莱耶斯的时间,竟只有短短的两天三夜。

他闭上了眼睛,在一片黑暗之中忆起莱耶斯的音容笑貌。他忽然觉得很冷,非常地冷。他不自觉地抱紧了手臂,却又禁不住地想,当莱耶斯从死亡的虚无中被一次又一次地扯回到人世,在他每一次身体重组的时候,他是不是都会像之前那样发烧?在生与死的边缘,他是不是也这么冷?

他们那被战争的洪流所席卷的一生,挣扎在生与死边缘线上的对真相的执着,这一切都值得吗?

搜索的步伐渐渐地停了下来,守望先锋的新老成员们一个接一个地回来了。法老之鹰和D·VA找了处空地坐下来,脱下沉重的机甲,舒缓着酸痛的关节和肌肉;麦克雷分发了他们在仓库里找到的饼干和水,自己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岛田兄弟疲倦地坐在岩地上,头靠着头睡着了;猎空转过身,把一丝哽咽和眼泪都埋在温斯顿胸前。

他们都不忍心把一无所获的事实告诉莫里森,只能远远地看着日落西山、英雄垂暮的背影。

深知不能这样一直下去,温斯顿抿了下嘴,深沉地开了口:

“我们得回去了。再这样找下去,天黑了以后就更难发现行踪,还容易碰到不可预料的危险。”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只是平常人,没有莫里森和莱耶斯那样强化士兵的身体。连夜赶路加上一整个白天的搜寻,每个人都已经接近生理的极限。温斯顿甚至有些担心,再这样找下去,连莫里森恐怕都要撑不住了。

他想了想,看着莫里森又补充道:“回去之后,我就用之前发射的卫星彻底扫描这一区域。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把莱耶斯给找出来。你觉得如何?”

似乎是听到了他说的话,莫里森停滞了片刻,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大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缓和了。一直担心莫里森会提出反对意见的猎空也松了口气,转身向旅行车走去。她瞥见刚刚还在休息的法老之鹰正重新穿上猛禽战甲,速度快得像在战场上遇到敌袭。她有些惊讶,不禁问道:“法拉?你怎么……”

顺着法拉焦虑而专注的目光,她也望向了莫里森的方向。莫里森走的很慢,但每一步都很坚定。他走到那处断裂的护栏旁边,他曾坐在不远处,一整天都在凝视那里。

“长官,那边最早就被搜索过了。”麦克雷在他身后说道,漫不经心地整了整自己的帽子。莫里森没有回答,他的脚步也没有在那停止——他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像是有人轻轻推了他一把。然后,他就从断崖处直直地摔了下去。

麦克雷发出了他这辈子最不体面的尖叫,像一只被踩到了脖子的鸡。而他身边的人竟也好不到哪去,一时间,所有人都发出了惊愕的呼声,只有猎空看见身边流星般地划过一道身影。

一直在担忧地关注着莫里森精神状况的法芮尔在第一时间接住了半空中坠落的莫里森。等她带着莫里森重返地面,守望先锋救援小队的所有人都已经聚在护栏缺口的旁边,探出半个身子拼命张望,就像要进行一场集体自杀。

法老之鹰把莫里森放下来,却发现他四肢毫无知觉,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之中。

“杰克,杰克?”以为他已经摔死在崖底的猎空差点就哭了出来,法拉连忙跟她解释情况,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悲痛化为惊讶:“可是……就算他有两三天没睡觉,在以前这也是常有的事,也不至于昏迷……”

“能够击垮一名战士的,从来都不是他的身体状况。”

没有等猎空的回应,法拉就把莫里森递给了温斯顿。她言简意赅地说道:“我们回去吧。”

温斯顿领会了她的意思,跑去把莫里森安置在车厢中央。麦克雷发动了车子,他们在天空再次黑下来之前启程。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所有人都很疲倦,但最后发生的事情却成为了压垮他们精神的稻草。法拉更是紧皱着眉头,连另外两个女孩亲密地挨在她身边都没能让她好过一些。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能比她更加理解莫里森的处境。7年前,她也经历了跟莫里森一样的伤痛:

在一天之内,她失去了最爱的母亲,同时也失去了人生的目标。

从小到大,她身边都环绕着英雄。她从来都没能有过父亲的陪伴,可是守望先锋的每个老成员都参加过她的家长会和毕业典礼。虽然她的母亲教导她练习高强度的柔道和搏击技术只是为了让她有能力保护自己,但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她早已笃定了未来的道路——

她要加入守望先锋,要成为英雄的一份子。然后,和母亲一起并肩作战,保卫世界的和平。

在与莫里森短暂重逢的这段时间里,她既感到欣慰,却也隐隐地为莫里森感到担心。

她在莫里森凝视着断崖的眼神里看到了熟悉的神情。那些支离破碎、仿佛永远无法修复的东西,她自己也一样经历过。

但她始终是还年轻。7年的时间不能抹去那些痕迹,却也足以冲淡伤痛。她又重新站了起来,不仅如此,她还学会了飞翔。

她真的很感谢母亲教导她的坚强。若非如此,杰克·莫里森绝不可能捡回一条命来。

法老之鹰陷入遐思,丝毫不觉车子已经重新抵达了直布罗陀监测站。其他人帮忙把莫里森从车上抬下来,动作惊醒了她。她也跳下车子,大口呼吸着海边咸湿的风,努力地把胸口涌上来的那股悲伤压抑下去。

“法芮尔?”

有人在身后呼唤着她的名字。法拉感到有些意外。除了安吉拉,这里所有的人称呼她的时候都会用简称。可这声音听上去已经有些苍老,绝不是安吉拉的声音。

她蓦地回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高大的男人身边的白发女人。7年未见,她比记忆中更加苍老,可除此之外,一切都没变。

法拉难以置信地呻吟了一声,又发出一声更大的惊叫。她迈开大步,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安娜在她怀里哽咽,浑浊的眼泪一颗颗滴落。法拉也早已哭得一塌糊涂,在她昨天晚上见到了死而复生的莫里森还帮着找了一整天的莱耶斯之后,她一句话都没问就接受了安娜活着回来的事实。反而是安娜,她一边抚摸着女儿柔黑的长发,一边颤抖着说:

“是我不好,我的女儿。我早就该告诉你我还活着……”

法拉不说话,只是咬着嘴唇拼命地摇头。她还在流泪,但脸上却已经挂了幸福的笑容:

“不,妈妈。你回来就好了,你回来就已经足够了。”

一旁的莱因哈特也在擦着眼泪。从很久以前安娜就笑他明明这么个大个子,却总是爱哭。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法拉,你已经……这么大了。”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安娜母女拥抱在一起,却没有他的份。是啊,谁让他年轻的时候总是忙着四处征战,等他意识到他和安娜之间总是聚少离多的时候,安娜已经有了法芮尔。

“法芮尔,他们说你们刚刚出去找莱耶斯了。”安娜问道,“我刚刚还看到了杰克,出什么事了?”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法拉问道,“我们昨天晚上走的时候你们还不在呢。虽然说来话长,但我可以长话短说。”

听完法拉的叙述,安娜已经换上了法拉熟悉的严肃表情。那个总是能妥善处理一切事情的指挥官副官又回到她身上,没等莱因哈特发表自己的意见,她当机立断地做了决定:

“法芮尔,叫那几个孩子吃点东西,我们马上就重新出发。”

法拉稍稍有些吃惊,但她明白莱耶斯对莫里森和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自己也对总是鼓励她的莱耶斯怀抱着深厚的感情,如果不是莫里森突然出事,她也还想再搜索一番。

“论找东西,谁都比不过一个单身母亲。我带来了我的红外设备,在晚上特别顶用。”安娜说,“事不宜迟,莱因哈特,你去收拾一下,也跟我们一起过去吧。”

强壮的老兵挠了挠头,没有多说什么就去做准备了。

 

 


莫里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安吉拉·齐格勒医生就守在他床边,第一时间告诉了他在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你太勉强自己了。”安吉拉说道,“你要知道,你已经不再年轻了。”

莫里森什么都没说。他从床上坐起来,就想要走出门去。

“杰克!”医生在后面喊住他,“安娜说你一醒就通知她。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没过多久,安娜果然来了。她身后还跟着沮丧的麦克雷,于是她什么都不用说,莫里森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搜索结果。

曾经的副官单目失明却依旧敏锐。看到了莫里森的表情,安娜愧疚地低下头去。

莫里森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安娜的肩膀。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他温柔地说,“你已经尽力了。”

他们都从莫里森的语气里读到了别的意思。此去经年,隔着风霜沙尘、逝去战友的血肉,以及所有的污蔑与背叛,莫里森指的是曾经,也是现在。

一股酸楚涌流上来,安娜忍住泪水,向莫里森敬了一个久违的军礼。莫里森也抬手回礼,庄严而肃穆,然后他轻轻地拍了拍安娜的肩。

“既然你回来了,我终于能放心了。”

他的手缓慢地从安娜的肩膀上滑落下去,像是放下了一个沉重的诺言。那一刻,安娜突然就觉得曾经属于所有人的杰克·莫里森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拼尽全力,燃尽了最后一丝希望,现在的他只让她觉得既遥远又陌生。

“杰克?”

她忍不住唤他的名字。莫里森看了她一眼,她发誓她在那眼神里看到了正在逐渐凝聚的复仇和憎恨的火焰。

她惊惶了,于是伸手去拉他。莫里森不露痕迹地挣脱,独自向外走去。

麦克雷面朝着墙壁,正哭得哀恸。安娜拽住他的披风,让他不要再哭,快点去找人阻止莫里森。

“阻止?”麦克雷看上去很是迷惑,“他说了他要去做什么吗?”

安娜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那只是一种本能,因为她面对的是她跟了一辈子的长官,是守望先锋曾经的指挥官杰克·莫里森。她知道他哪个细微的动作代表决绝,又有哪种步伐意味着筹谋已久。更不消说,她自己在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之后,一度也产生了同样的念头:

那些肆意践踏他们的理想和生命的人,他们应该要付出代价。

但她也就只是想想。毕竟她的女儿还活着,一同还有她女儿的父亲。她已经欠了他们太多,她不能就这样撒手离去。

可是莫里森,他已经什么牵挂都没有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莫里森走出这栋建筑,向着监测站大门的方向走去。她的武器不在身边,否则她绝不介意照着莫里森的脖子给他来一发麻醉针剂。麦克雷已经冲去休息室搬救兵了。她只希望还来得及,能够在莫里森离开之前阻止他。

就在这时,安娜远远地眺望到有一辆卡车开了过来。那车比莫里森开来的皮卡更为破旧,两边的车窗都敞开着,震耳欲聋地播放着节奏明快的拉丁音乐。它接近了监测站的大门,于是放慢了速度,明显是以这座监测站为目标。

莫里森也看到了那辆卡车。沾满泥土和油灰的车子与他缓缓地擦身而过,那司机看到了他,从车窗里弹出身子冲他哇啦哇啦地说了些什么,浓重的西班牙口音让他没听清那人说的英语。

他连头都没有回,蓝色的眼睛里就只有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路。

身后传来车门开关的声音。有人从车上下来了,一路小跑着追过来。他猜测那人大概是想要问路,或者是听说了守望先锋重新聚集的消息,有事想找他们。但这都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一刻唤了他的名字。

“杰克!”

他缓慢地转过身去。看清楚了来人的身影,他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守望先锋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就在麦克雷拖着他们不由分说地赶过来的时候,他们都看到了从车上跳下来的莱耶斯,也看到了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的莫里森。

他们对望着,只过了短短的两秒钟。莫里森突然飞奔起来。他一向都跑的很快,此时更是快得像一头狼。所有人都看到他腾空跃起,猛地把莱耶斯扑倒在地——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莫里森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去,吻住了莱耶斯的嘴唇。

莱耶斯拥抱的手臂在半空中僵住了。他听到了后面人群走来的声音,也看到了莫里森奔过来的样子。他猜到这一切会发生,只是没来得及制止。

莫里森的吻又凶又急,夹杂着炽热和痛楚,带着不容抗拒的气息。他眷恋地吻遍莱耶斯的脸和脖子,一遍又一遍,直到莱耶斯一面抱着他安抚,一面察觉到他开始撕自己的衣服。

“哦哦,杰克……”他尴尬地偏开头,眼角的余光瞥见莱因哈特把杯子里的咖啡洒了自己一身,而麦克雷正在用头玩儿命地撞着那辆卡车,发出沉闷的声音。

“你想要,没问题,只是我们能不能不要在这里……”

他的话没有说完,继而察觉到莫里森并不是被他还活着的事实冲昏了头脑。那双手里里外外地抚摸他的肌肤,仔细地查找看他身上有没有致命的伤痕。在确认他真的完好无损之后,莫里森才终于放开他,拉着他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假装没有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切,安娜走了过去,亲切地冲莱耶斯打招呼。

“加布里尔,到底发生了什么?杰克说你从山崖上掉下去了,我们找了你整整两天。”

莱耶斯似乎才刚刚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卡车的司机正从车上下来,尴尬地冲守望先锋的所有人摆了摆手。

“他是本地的一名驻军士兵,当年兴建监测站的时候他也曾经帮过忙,只是后来守望先锋解散了,他也被遣散回家,做着跑运输的小本生意。”

“我知道你们的!”司机快活地跟大家打招呼,“守望先锋是我们的朋友!当年机器人从海上过来,没有守望先锋,就没有我的家乡了!”

大家面面相觑,司机拍了拍莱耶斯的肩膀,又继续说道:“我在路上碰到这位朋友,他迷路了,找不到家。我问他要去哪,他说他要找到杰克·莫里森。他想去帮他给车子加满油,可是出门却怎么都找不到车子。”

莫里森的眼眸暗了暗。莱耶斯悄悄牵住了他的手。

“我也找不到他的车子。但我知道谁是杰克·莫里森!”司机的眼里放着光,“杰克·莫里森就是守望先锋!我知道到哪找守望先锋!”

“可是我们当时离监测站太远了。”莱耶斯低声对莫里森说。“我跑错了方向,跟监测站所在的位置南辕北辙,等遇到这位先生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了。后来他那车子在路上又坏了几次,耽搁了不少时间。直到今天我才想起自己是谁,想着你肯定急坏了,就催着他赶紧把我送过来。”

“我以为你掉下去了。”莫里森的声音很轻,他认真地看着莱耶斯,像是害怕他再次凭空从自己身边消失。“我看到了坏掉的护栏,还有上面的血迹。我们一直都在那附近找你,谁想到你远在十几公里之外……”

“我出门没找到你,就慌了。”莱耶斯歉疚地说道,“但那个护栏扎了我一下,刺痛让我猛地清醒过来,否则我就真的掉下去了。”

人们慢慢地聚拢过来。他们注视着守望先锋曾经的两位领导者,故友带着温柔的笑意,新人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撞完车的麦克雷又开始悄悄地擦眼睛,猎空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于是他不好意思地笑着,也挤到了两人面前。

莱耶斯看到了他,盯着他看了小片刻,突然摘掉他的帽子,猝不及防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他们都笑了,然后紧紧拥抱了彼此。

“不管怎样,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加布里尔。”安吉拉站在一旁,眼里带着少见的温柔笑意。“你也是一样,杰克。”

莫里森看着大家,终于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他握紧莱耶斯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但守望先锋的所有人都迅速地接受了这个颇为意料之中只是有些令人震惊的事实。

在一片平和愉快的气氛之中,司机尴尬地挠了挠头,却又很快露出爽朗的笑容。

“虽然这两位老兄的关系跟我之前想的有点不太一样……但不论如何,守望先锋又回来了!你们都回来了!这就够啦!”

是啊,每个人心里都在这样想着。

大家都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 TBC



如果你看到这里,那你一定不介意听作者说句话~

我想说的其实非常非常简单:

如果你看到哪里,觉得有趣,觉得悲伤,或者觉得很感动,都请不要吝啬地告诉我。哪怕只是复述我原本的文字,哪怕只是单纯地说几句你的感受。

知道看了我的文字之后你的感受,这才是我更新的全部动力

创作是一件非常孤独的事。有如一个人在黑暗中踽踽独行,望不见前方的灯火。

请为打动过你的文字的作者,点一盏微弱的明灯。

谢谢喜欢,我亲爱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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